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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7.小产

067.小产

日新月异,再看行宫里的处处情景时,却恍如隔世这千里之外的空旷之地,到了日暮时分,便万籁俱寂,归鸦绕树,暮色沉沉,实在不同于京中的灯火阑珊。

但凌华殿却丝毫不受这份影响。

这几日,行宫中的下人们在经过凌华殿时,常常都能听到里面的谈笑风生偶尔还会有动听的琴声传出,大家都知道是许侧妃住在这里,日夜陪着殿下,而殿下对这位侧妃亦是十分的宠爱,仿佛不愿她离了身侧半刻,出凌华殿监工审查时都要带着她在身边。

也因此,这位侧妃的美貌被人一经窥见,便暗自唏嘘了一大片人,众人这才了解,殿下缘何宠她。

这一晚,已是暗夜过半,李承潇终于尽兴,不再缠她,许时安连日来被他出奇的精力折腾的身骨酸疼,此刻终于稍稍缓歇下来,便问他精力何以如此之大。

李承潇心满意足的抱她在怀,道:“本殿想努力给你一个孩子。”

“孩子?”许时安面露意外,她对孩子的定义还很陌生,忽然听他提起,她有些茫然。

李承潇见她如此反应,道:“怎么?你不愿为本殿生孩子?”

许时安沉默了片刻,轻轻摇头:“怎会,时安只是一时反转不过来罢了。”

李承潇这才含了笑,道:“这几日你一定累着了,快睡吧,明日凝仙殿便可整顿出来了,那里有温泉,水汽氤氲,弥漫一室后仿若仙境,本殿明日带你去泡泡那温泉,于你的身子有益。”

许时安听完,轻轻应了一声,乖顺的窝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,没过多久,耳侧便传来了他均匀的鼻息。

许时安见他这么快便入睡了,心里有些好笑,原来他也会累啊?她还当他是铁打的呢。

想罢,许时安也断了心念,专心入睡,不知过了多久,她终于沉入了睡梦。

梦境缥缈美好,许时安沉溺其中,只觉得身心放松舒畅,正沉迷时,耳际忽然传来一道震耳的声音,那声音凌厉的打破了梦境。

眼前缥缈散去,意识渐渐清晰,许时安缓缓睁开了眼,这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拍殿门。

那咚咚之声也惊醒了李承潇,李承潇皱眉睁开了眼先瞧见了怀里的许时安香肩外露,便为她拢了拢薄被,这才命舒翠打开了殿门。

庆忠匆匆走了进来,立在前殿中,试探道:“殿下?”

李承潇道:“什么事?”

庆忠见李承潇醒了,连忙道:“殿下,府里来人传话了……说柳侧妃娘娘昨日小产了。”

霎时,李承潇的困意被惊到了九霄云外,许时安看见,他的俊眸里划过了一抹惊痛,继而,他忽然翻身坐起,一边披衣一边沉声道:“备马,本殿要马上回京!”

“是。”庆忠应着退下了。

李承潇兀自穿戴整齐后,这才看向了披被坐在床榻上的许时安,嘱咐道:“外面月黑风高,你不宜与本殿一同出发,况且本殿要驾马回京,你受不了这颠簸,且先留在行宫里,本殿回去几日便会上来了。”

许时安轻轻点头,此刻所有宽慰的话都显的苍白无力,最终只道了句:“殿下多保重。”

李承潇又看了她一眼,这才大步离去,消失在了夜色里。

……

夜色浓重,好在还有圆月的微光可以照耀四野,荒寂中,一阵凌乱的马蹄声激烈响起,打破了夜的宁静。

只见一行人策马而奔,带着劲风极速在荒郊驰骋,为首一人正是李承潇,他面容肃重,不停扬鞭,肩上玄色的披风正扬在身后猎猎作响。

李承潇连夜策马回京,奔波了半夜,又跑了一上午终于在午后时分抵达了齐京。

他回到府里后直奔扶棠院而去,还未走进房内,便闻到了浓重的药味,李承潇心头一紧,大步走进了柳侧妃的寝室,一边道:“柔儿!”

此时,柳侧妃早已哭累,正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睡不安稳,猛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,她心中一凛,连忙侧头去看,只见李承潇已风尘仆仆连夜回来了,此刻正向她床前走来。

柳侧妃一见他,就像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,眼中都亮了起来,猛地朝他扑抱过去,嘴里喊了一声“殿下”后,便哭的说不出话了。

李承潇抱住了她扑过来的身子,心疼异常,轻声哄着她,柳侧妃却久久不能平静,哭诉道:“殿下,是我没用,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儿,都是我的错,是我该死,殿下,你杀了我吧,我不想活了……”

李承潇见她伤心至此,忍不住斥责月练: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侧妃的胎象不是一直很稳吗?怎么会忽然滑胎?”

月练吓的身子一颤,连忙跪地:“殿下,奴婢也不知为何会这样,前日里娘娘从蔓华院出来后人便不对劲了,接着就见了红,奴婢请来多位大夫保胎,大夫们都说娘娘忧思太甚,导致肝气郁结,还有急火攻心之状,所以胎气动荡不定。”

“可大夫们看过后,娘娘针也扎了,药也喝了,就是不知为何还是没有保住,奴婢该死!”

李承潇听完前因后果,默默了良久,最终才看着柳侧妃,徐徐喟叹道:“罢了,柔儿,也许是这个孩子与我们无缘,你不要太过伤心,我们还有云衷呢,等来曰你养好身子,我们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的。”

柳侧妃哭了这么久,已是累极了,这才渐渐平静下来,无力的靠在他怀中,声如蚊蚁:“殿下,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,怨不得旁人,求殿下降罪。”

“此事怪不得你,别再说降罪的话了,你躺下来好好休息吧,别再胡思乱想,养好身子要紧。”

李承潇扶着她躺下,又为她掖好了被角,柳侧妃本想与他多待一会儿,多说说话,可她小产后身子极虚,又哭了几日,此刻心上那根紧绷着的弦松了,疲累便席卷而来,眼皮也变的极重,最终,她耐不住困意,很快就睡了过去。

李承潇看着她入睡后,这才离开了扶棠院。

他一边往书房走,一边吩咐道:“去叫沈良娣来一趟书房。

……

不多时,沈妙华胆战心惊的来了,柳侧妃从她蔓华院出来后便见了红继而小产了,她再笨,也知道此事于她极其不利,李承潇那样爱重柳侧妃,连夜便赶了回来,此时要召见她,她焉有不怕之理?

沈妙华进去后,一眼便看到了李承潇铁青的面色,她双腿有些发软,勉强来到他的书案前行了礼,李承潇直盯着她,开门见山:“前日里柳侧妃去你的蔓华院,你们都聊了什么?”

沈妙华心头一缩,如实道:“殿下,柳侧妃去我的蔓华院是为了打探消息的,她想知道许侧妃到了。上谷行宫后殿下怎样处置她了。”

“于是我就跟柳侧妃如实说了,说殿下没有处置许侧妃,仅此而已啊!然后柳侧妃就离开了,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小产,殿下,真的跟我没有半分关系啊!”

沈妙华三句真两句假的说出了这番话。

李承潇听罢,沉思了起来,此事,已然是拨云见日了,究其原因,不过是她从沈妙华那里知道了他没有处置许时安,便猜到了他叫许时安去行宫的目的。

她那样妒忌许时安,又那样敏感多疑,自是伤心入肠,急火攻心导致小产了。

诚如她自己所说,此事只能怪她自己,她太患得患失,太爱胡思乱想,还能怪谁去呢?

李承潇低眸,叹息了一声,继而挥了挥手,示意沈妙华退下。

沈妙华见他没有怪罪之意,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胸膛里,正欲行礼告退时,她忽然又想起了父亲的叮嘱,犹豫了片刻,她终于开口,道:

“殿下,前些日子顾良娣之事,我已经知道错了,我不该动手打顾良娣,更不该辱骂许侧妃,是我自己太无理,坏了规矩,所以妙华自请去云林寺的佛堂吃斋一月,一来为殿下祈福,二来静闭思过。”

沈妙华一边说,一边仔细观察着李承潇的面色,她原以为他听完后会意外,会惊喜,会对她刮目相看,甚至夸奖她几句。

可他却神色不改,俊脸上依旧笼罩着淡淡的愁雾,沉浸在柳侧妃小产的事情里回不过神,根本无心管她这档子事,只淡淡回了一句:“那便去吧。”

沈妙华失望至极,却也不敢再诸多言语,只好行了礼,眼里噙着泪水退出了书房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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